在佛教上一有新政策,他们立刻就作出反应了。②圣德太子派遣遣隋使的主要目的似乎是学佛法,想通过引进来振兴本国的佛教。有意味的是当时的遣隋使团中,已经出现了僧人。圣德太子并不完全认为这是一种官方外交,它应该包括宗教专家们互相探讨和传授等重要内容。
最高统治者的这个政策,马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,并被完整地继承下来了。从木宫泰彦制的《遣唐使一览表》中可以看到,除了无法查考的以外,几乎每一次都有学问僧随遣唐使同行。多时竟达二十六人。这些学问僧大批涌入唐朝,又涌回日本;他们在唐朝的目睹耳闻,自然会作为楷模而传授给本国的上层人士。规模宏大的取经活动的影响是无所不在的。反映在书法上痕迹更是明显。由于很多学问僧入唐的使命就是搞文化交流,他们首先学到了书法;回到国内又是理所当然的权威,于是,偶然的历史条件给僧人们造成了钻研书法的有利条件和优越地位。
前面已经提及,日本早期文化的特征是“请来”。既是“请来”,这去“请”的媒介就很重要,现在这媒介由僧人们来担任,僧人们就有了得天独厚的资格。而他们的宗教职业习惯又无所不在地反映在任何事物上,于是他们的书法的宗教色彩又是无法消除也无法避免的。木崎爱吉的《摄河泉金石史》中有这样一个结论:“我邦金石文字,大抵皆蒙上佛教思想之影响。”他的着眼点更高:他不仅看着这些僧人的手迹,还注视着更早的碑刻金石,范围更大了。确实,看看被誉为日本古代名碑的《宇治桥断碑》记载的是一个僧人如何施福于大众,造了一座桥等等的颂辞;而其书风纯类《张猛龙碑》;比它更早的《法隆寺佛背刻铭》,则又是典型的六朝写经书风,这些例证都可以说明,在当时,书法与宗教的关系,是以书法形式书写宗教内容的方式表现出来的。而这种关系的完成,是通过身兼僧人和书家两美的那些人之手,根据我们的考察:日本书法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宗教与艺术的化合物。
释迦牟尼在日本真是好运气。他一直作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偶像,一代代被顶礼膜拜着,从未受到过任何阻挠和压制。似乎他头上那道耀眼的金光永远也不会褪色似的。虔诚的日本人,把佛教当作自己的希望和寄托,他们的热情好像也永远不会消失。直到今天,仍然如此。在中国,由于佛教是印度传来的客教,华夏子孙在远古时代就有了自己的“国教”?——“道”,后来又加上孔老夫子的“儒”教,这种竞争形态使佛教无法在中国历史上永远保持至尊的地位。有时由于某些统治者的提倡,它可能会忽然兴盛起来,大有“取而代之”的压倒一切的优势;但不定哪二天它又可能会被贬入冷宫。像北周武帝的废佛运动在中国历史上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。但在日本,除了神话中想入非非的虚构之外,真正接触到的有严格系统的宗教就是佛教。先入为主,这个“请来”的宗教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天底下第一等重大事情。故而,日本会以佛教作为自己的国教,而视其他一切后来的宗教为异端邪恶,谁要是说天地间还有个比释迦牟尼更高的耶稣或上帝,那他不是十恶不赦就是昏了头。据说在江户时代,当时外国商船进入日本港时,先要恭听宣读禁止天主教的法令;然后还要命令每个人践踏耶稣像,真是咄咄怪事。长期形成的民族习惯,使日本在宗教方面采取严格的排外政策。而这种对佛教始终不渝的专注的民族精神,却促成了佛教与书法之间亲密结合的悠久历史。
日本的早期宗教可以分为两个阶段。一个是空海、最澄等平安朝人传来的密教真言宗天台宗,另一个是荣西、道元等镰仓室町时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