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也照样可以搞得很好。
日本的佛教是单一的,因此具有绝对的权威,而且历史悠久(相对于日本历史而言)。文化的传播必须经过和尚们的手。这使他们极为自尊,他们觉得参与文化是自己不可亵渎的权利:
而且,不管上至天皇摄政,下至庶民百姓,对于这种优越感都从心里给予承认,有时还加以鼓励。特殊的地位,使和尚们大有“普天之下,舍我其谁”的功臣意识,这是一方面。另一方面,在艺术接受宗教影响方面,由于宗教的神圣不可侵犯,不存在多线型的状态,使艺术(具体而言是书法)在与宗教相结合时不至于茫然无可适从,结合的对象只是佛教,别无它途。日本的佛徒们也绝不必担心道士们会来抢自己的饭碗。毫无疑问,这是日本特定的宗教形态给书法带来的特殊影响。在日本书法史上出现的以和尚统领一代书风的现象,看起来似乎不可思议,其实它的奥妙即在于此。
书法与宗教之间如此密切的关系,只有在日本的国情下才会产生,应该把它看成是日本书法的一大特征。
碑学与帖学之间的极不平衡
汉唐的丰碑巨额,曾经吸引了多少入痴入迷的追随者。古代佚名艺术家们的杰作,是那样地令人陶醉和留连忘返;然而,使日本书法家们不无遗憾的是,在日本历史上却没有这样一段灿烂夺目的碑学时期。文明古国丰富的书法艺术遗产,令彼岸的艺术家们着实地眷恋和艳羡。
日本书法产生自觉意识和萌芽,是从平安时期开始的。嵯峨天皇和空海的许多作品,反映出了当时的日本人并不把书法当作实用工具;而视为一种艺术享受和创造的趋向。平安朝出现了假名文字,已经解决了记录语言的困难,形成了本民族的表音文字体系。但对于那难学难懂的而又失去了实用意义的表意汉字,平安人并没有随意加以摒弃。这是因为,除了对汉字的那种留恋心情之外,由于中国书法的引进,使他们对汉字形式上的美具备了深刻的鉴赏力和理解力。他们似乎认为:日本民族精神的一些特征(包括东方民族的一些特征)在书法艺术中得到了完美的反映和显示。日本书法历史上出现双线型的发展规律,看起来好像不可理解,但这确是日本民族文化的特点所在。源远流长的书法艺术的魅力,已经完全征服了大和民族的心。
空海和尚“请来”了中国书法,但他却没有把中国立碑刻石的风气也“请来”日本。我们前面谈到:文化交流的媒介——使节和僧人们的兴趣爱好,是极其重要的第一道关卡。白居易轻松地通过了这道关卡;王右军、颜鲁公则是被恭敬地“请”过于关卡;而庞然大物的碑碣却没有通过这道关卡,甚至它们也没有被注意到,它们不免会感到委屈的。
这样的做法对日本书法的构成产生了很大影响。简略说来就是:①在日本书法史上,是一种简单的行草路线,篆隶几乎绝迹,楷书也不多见。从我们的角度去看,这显然是不平衡的。书法艺术缺乏了丰富的书体特点。②假名书法的形成严重营养不良。它只能从行草中去汲取有限的养分;而无法从篆隶及至楷书中获得有益的启示。不但书法,甚至假名本身也是一样:如果当时放在面前的不单单是行草,而是五体俱全,那么假名也许就不会纯粹是现在这个样子。当然,作为表音的字母受到的影响并不很大,主要的倒还在于艺术。中国人看日本的假名书法,往往会有这样的感觉—一这也许会被日本艺术家们看成是越俎代庖。